图腾柱上看包容

杨文军  国家民委办公厅

　　在加拿大温哥华机场下了飞机，一入关，就看到了两个巨大的木雕。乍一看，木雕上各种张牙舞爪、色彩斑斓的奇鸟怪兽相互“纠结”，让人产生一种“狰狞”的感觉。这是什么新潮古怪的艺术流派呢？我暗想。
　　在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校园里，我又看到了很多类似的木雕，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加拿大著名的图腾柱。
　　“在这所大学的人类学博物馆里收藏着全世界最丰富的印第安人图腾柱。”工作人员介绍说，“图腾柱是印第安人文化最突出的象征，是他们的文化认同符号，也是加拿大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
　　在加拿大，不论是在车站、码头、广场，还是在校园、公园、街边，你都会经常看到图腾柱。温哥华的史坦利公园里有专门的露天图腾柱景区，渥太华的加拿大文明博物馆里有全球最大的室内图腾展。这些图腾柱是有生命的，他们是印第安人民族文化传承的载体。文化乃民族智慧生长之源，安身立命之本，繁荣昌盛之基。在加拿大的钱币、邮票、日历、文化衫和各种旅游纪念品上，你会不时发现图腾柱的身影，这些都显示出图腾柱文化旺盛的生命力。
　　图腾柱是象征印第安人家族或氏族的徽标，是家庭成员认同感和凝聚力的象征，是家族起源与命运的记录，承载着丰富的文化信息和文化意义。
　　“你觉得图腾柱反映了加拿大怎样的文化理念呢？”在加拿大文明博物馆，我问一位工作人员。
　　“有很多，但最突出的一点是包容。在首都渥太华的国会山庄广场前，有一个为纪念建国百年而建造的水火相容池。外围是不断向外翻涌的泉水，中心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建造它的深意就是为了昭示：和谐在于包容。
　　我若有所悟。图腾柱本身就体现了包容，一根图腾柱上有雷鸟、灰熊、野狼和妖怪等等各种自然和超自然形象，他们相互交织缠绕在一起，难分彼此。
　　人们对图腾柱的接受过程，也体现了包容。白人进入加拿大后，从砍倒、烧毁印第安人的图腾柱，到禁止他们竖立图腾柱；从对图腾柱不择手段的掠夺性征集，到修复、抢救、保护图腾柱；从博物馆在室内收藏图腾柱，到室外展示图腾柱。这一过程就是一个文化上逐渐认知、包容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印第安人对自己的文化遗产产生了强烈的归属感、认同感和自豪感，同时，加拿大社会对印第安人图腾柱文化的认识和理解也越来越深刻，日益表现出欣赏、尊重和推崇。
　　文化遗产的传承面临着诸多危险：忘得一干二净，传得不知所云，改得面目全非。造成这种危险的原因很多，其中最重要的是缺少包容。

　　我们的世界需要更多的包容，经济需要包容性增长，文化需要包容性传承，社会需要包容性发展。硬实力的发展与软实力的提升，无一例外，都需要包容。懂得了包容，才能接纳各种各样的人，包容各种各样的文化。懂得了包容，也才能在印第安人的图腾柱上找寻到厚重的民族文化的根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