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问过桑兰,为什么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决定要孩子。
“就是很自然的事情,谈恋爱,结婚,就怀孕了。”桑兰说自己从来计划过爱情,没有计划过婚姻,更没有计划过这个孩子。这一点上,和大多数女孩儿、女人、母亲的经历没有不同。
桑兰与黄健初识于1998年。职业经纪人黄健带着莫慧兰(桑兰队友)去桑兰家看望桑兰,那一次二人彼此留下印象。2000年,桑兰和黄健在一次朋友聚会中再度相遇。悉尼奥运会前,黄健成为了桑兰的经纪人。
黄健说他为桑兰当经纪人的目的很简单,“别人说我是为了挣钱,但我就是为了帮她。我不管别人相信不相信,也不管外界认为这到底是不是合情合理,但我就认为,上天安排我和桑兰见面、认识,这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桑兰身边的朋友都知道,桑兰接连陷入“飞机门”“保姆门”被外界质疑,后来又因为天价跨国官司被推到风口浪尖,黄健一直在桑兰身边照顾她。
但另一种声音里,黄健成了教坏桑兰的恶人:黄健带坏了公众心目中的“微笑天使”,把桑兰变成斤斤计较的“怨妇”。
“那些时候,只有黄健知道我想什么。”桑兰信任黄健、依赖黄健,这一点和他们相处的每一刻都能体会得到,“黄健就能代表我,他说的都是我想的”。
2010年,桑兰宣布两人恋情。关于二人感情的种种猜测和传闻,矛头又都指向了黄健:有过婚史;借桑兰出名;贪图桑兰的钱财等等。
黄健也试图解释,他们共同经历低谷、相互依赖产生感情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他回忆他们的恋爱细节时不像年近不惑的父亲,却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黄健推着桑兰在北大校园散步,一时兴起就解下皮带绑住桑兰的轮椅,拉着桑兰满校园疯跑,一边跑还一边放肆地大叫。
“这就是爱情,不是别的。”但黄健发现,人们不愿相信这样的爱情,更愿意相信那些不美好的版本。桑兰和黄健开始学着不解释,过自己的生活,平凡而普通的生活。
桑兰问黄健,“人家都求婚,你打算怎么求?”黄健回答,“我给你打三个滚”。
黄健就用三个滚求婚成功,去年5月份,桑兰和黄健一起回桑兰的老家宁波办了婚礼。
桑兰说,他们从没有计划过要孩子,但也从没有阻拦过孩子的降临,一切都是顺其自然。而桑兰能够生育,这一点黄健一早就知道。
桑兰清楚得记得,在美国时手术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是主治医师贴在她耳边说:“桑兰,你可以生小孩,上帝只是带走了你行走的能力。”
7月中旬,桑兰发觉怀孕,后来去做了产检,孩子健康,甚至比不少普通孕妇的孩子更健康。虽然尚有担心,但她始终记得老公那句“我们要他,无论怎样”。
8月份,桑兰和黄健登记领了证。
领证那天黄健还在小区里捡到一只通体雪白、带着浓浓黑眼圈的兔子。
夫妻俩给兔子取名“缘缘”,象征他们之间难得的缘分。
因为身体虚弱,桑兰生产后第二天下午,才第一次抱起自己新生的孩子。
刚刚出生两天的黄小宝像是感应到妈妈的温度,张开嘴咬了一下桑兰的下巴,抱着孩子的桑兰美得笑开了花。
“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妈妈,”桑兰的愿望平凡而简单。
然而在做一个普通妈妈的道路上,桑兰却经受着太多猎奇的目光,更有一些无端的质疑和非议。
桑兰的微博里经常有类似这样的留言:“大半截身子没有感觉怎么过性生活,与充气娃娃有啥区别?”“高位截瘫还要孩子,考虑过为孩子的健康吗?”“你生了孩子,养不了孩子,还生他干嘛”……
从“微笑天使”的神坛上走下来,回归平凡的生活,桑兰付出过代价。
自从2008年年底出现“飞机门”后,桑兰的负面新闻开始增多,后来几乎发展成只要桑兰出现就质疑声不断。
桑兰和黄健在非议和口水中走到了今天,桑兰始终摆脱不了自己的影子——公众想象中那个“微笑天使”。
“也许是因为他们习惯了桑兰的微笑和隐忍,而不是桑兰的不甘心和反抗,”桑兰的好友花滑运动员张丹清楚记得黄健曾经这样形容那些非议。
张丹知道这对患难夫妻经历过的种种不易,“关于他们夫妻的流言很多,我真希望那些人能放过桑兰,放过黄健”。
自从桑兰怀孕,黄健就不允许桑兰再看微博评论,但他知道桑兰心里一定知道那些不好的声音。但桑兰不像黄健,黄健只要不高兴就骂出来。桑兰不会抱怨,也不许黄健删评论。
黄健常常是趁着桑兰不注意偷偷删掉:“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早已经筑起了铜墙铁壁,我就是希望桑兰能过得开心一点、平静一点”。
黄健每年带桑兰出去旅游两三个月,他喜欢给桑兰做各种各样的美食,桑兰对他发脾气他也会毫不客气地损老婆两句。
在桑兰的朋友的眼里,桑兰和黄健就是最普通的小两口。
桑兰喜欢和朋友聚会,但由于身体限制不方便常常外出,黄健就常常做好一大桌子菜招呼文体圈的朋友到家里小聚,陪桑兰说话。
“他们就是平凡的夫妻,也是柴米油盐,也会吵架拌嘴,”张丹是桑兰家蹭饭的常客,她了解桑兰一直希望过最平凡的日子。
黄健曾希望带桑兰到国外生活,不为别的,只为那里有更宽松的舆论和生活空间。
桑兰夫妻认识一位生活在纽约的高位截瘫母亲,她有两个孩子,大女儿已经十八岁。女儿从小爬着瘫痪妈妈的轮椅长大,而这位妈妈也能够开着特制的改装车去超市买菜。
桑兰怀孕后,黄健曾打算带桑兰到美国去产子,到后来还是放弃了。黄健怕又会有人又跳出来抨击,他们是想要拿美国绿卡才去美国产子。
黄健怕桑兰再受到伤害。他在一次的采访中特意强调,孩子一定会在国内出生。然而在私下,他依然希望桑兰能过上国外那种宽松生活。
对此,桑兰显得很淡然,“国内生没什么不好啊,我和孩子这不是都健健康康的嘛”。
桑兰始终觉得在哪里她能做一个好母亲。在怀孕期间,她已经买好儿歌、故事书、各种婴儿用品。
她和黄健很早就商量好了育儿分工:黄健负责喂养孩子、照顾孩子生活起居,桑兰负责陪孩子玩给他最美好的童年。
“我的任务最艰巨,我要陪他玩儿,陪他一起长大”。桑兰说,因为练体操自己几乎没有童年,这次要一起补回来。
4月14日,晚上十点,桑兰终于累得睡着了,病房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壁灯。
“桑兰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吧。”
黄健弓着腰倾诉着那些毫无善意的非议,疲惫都倒影在了身后的白墙上。